paradoxical paradox

經過十年，舊金山的猩猩們在野外建立了富足安定的部落，
而凱薩、洛基與柯巴這些帶有病毒的初代猩猩長老，也將這
樣的能力遺傳到了下一代身上。這時候的猩猩雖仍保有原始
的生活型態，但從騎馬、屋舍搭建、工具使用、與議會組織
來看，這樣的智力開發已讓牠們走上過去人類走過的演化之
路。



而人類則因為病毒的蔓延近乎滅絕，在人類文明與社會秩序
消失前，他們將這個浩劫命名為猩流感。猩猩成了唯一該怪
罪的對象，卻簡化忽視了該病毒是由人類創造出來的根本原
因。猩猩的智力提升，讓人類感到威脅的關鍵，就如同劇中
所說：「牠們不需要燈光、電力或是取暖。」猩猩原始的生
理構造讓牠們不僅能在野外自在生活，同時智力的提升則讓
牠們更有能力適應人類創造的文明，而當人類失去電力、槍
砲與城牆的保護，在蠻荒的大地中只剩下不堪一擊。

本片在猩猩內部矛盾的劇情上著墨很深，就好像任何我們所
見過的人類組織ㄧ樣，最初因為相同的信念而團結，最後也
因為路線的不同而分離。主角凱薩自幼與人類相處，牠最後
雖然選擇了同類，但因為主人或是父親威爾的關係，讓牠對
人類不存有邪惡的刻板印象。反之，實驗室常客的柯巴則不
這麼認為，正因為牠受到太多人類的虐待，在牠眼中人類的
所有行為都是陰謀、都不懷好意。兩個長老間的裂縫，隨著
凱薩允許人類入山修復水壩開始逐漸擴大。

雖然凱薩明白人類中有好有壞，但在牠心裡，猩猩的本性比
人類更優異且單純，認為猩猩可以做到貪婪人類做不到的和
平大同，因此縱使柯巴不斷挑戰牠的權威，如同自然界法則
中的爭奪王權一樣，但凱薩抱著「猩猩不自相殘殺」的信念
，屢次原諒了柯巴，除了是對族群數量的保護外，也想藉此
闡述猩猩在道德上比人類更加高等的信念。只是最後凱薩還
是明白了，當牠們走上人類演化的老路，便將無可避免地與
人類無二異。


雖然凱薩是主角，但柯巴的戲份與性格設定，卻是本片最精
采的部分。當猩猩得知森林外仍有人類活動時，柯巴堅持必
須將之趕盡殺絕，但凱薩只希望找到平衡點和平共處。將猩
猩視作人類滅絕元兇的人類，自然也想先下手為強。柯巴與
人類的共通點在於，那些讓柯巴受苦的人類早已經消失，而
這些倖存的人類都對病毒免疫，以生存為目的來說，雙方都
沒有大動干戈的理由。只是，一旦滿足了基本需求，我們都
想要更多。而復仇，也是這個「更多」的其中一項。

人類領導德瑞福斯向馬爾康說，那些猩猩就是畜牲，牠們不
會懂得和談或是手下留情，所以必須先發制人。然而如果猩
猩們仍然為「畜牲」的話，對人類或許才是好事，畢竟人類
在開發的過程中，破壞、傷害了多少棲地與動物的生命，人
類之所以免於「受罰」，正是因為這些動物的智能發展仍以
生存為優先，牠們多會選擇逃離，而非回頭大規模地反擊。
因此嚴格來說，這次人類對抗的不再是大自然中的動物，而
是自己創造出來的另一個敵人。



柯巴利用反間計，開槍射殺凱薩，一來解決掉他認為的無能
領導，二來牠則可以帶領大家像人類進攻復仇。而那一整段
猩猩大軍帶著步槍、機關槍，往人類陣營大門進攻，搭配柯
巴坐上坦克車，隨著三百六十度旋轉砲管，我們看見縱使同
伴們一個個倒下，猩猩們仍舊義無反顧地向前衝，這樣真實
又殘酷的戰爭面貌，讓人不忍卒睹。這些猩猩的初衷或許都
是為凱薩報仇，但是為首的柯巴卻是為了自己的私利。佔領
城市的過程中處決不聽話的阿許，囚禁效忠凱薩的老臣，到
與凱薩決鬥的過程中，凱薩忙著救那些因為爆炸而受傷的同
伴，柯巴卻是冷酷地抄起機關槍不顧殘骸下掙扎的同胞。

事出必有因，每場戰事的爭端也是如此，只是往往這些起因
都是源自於極少數人的利益衝突，而這些衝突的根因也多半
在戰事初期就已經解決消失，剩下的無盡戰火，則都是野心
的延伸，多數人都與衝突根因無關，但是領袖透過販賣信念
讓他們甘願跟隨，甚至為之殞命，然而領袖們可曾珍惜他們
的犧牲？或思考不用犧牲的方法？柯巴販賣了為凱薩之死復
仇的憤怒；德瑞福斯販賣了生存遭受威脅的恐懼。凱薩最後
對馬爾康說：「猩猩開啟了戰爭，但人類不懂得原諒。」這
句話，其實反之亦得證，人類因為各種開發與侵害行為，早
已種下了這場戰爭的遠因。縱使主戰派的柯巴被凱薩拋棄，
但由牠而起的戰爭已經展開，錯過了和平的機會，凱薩與同
胞也只能隨著這樣的浪潮逐流抵抗，直到看見下一個止戰的
曙光。



也正好最近以巴衝突再起，本集的劇情總是讓我不自覺帶入
了以巴戰爭中的幾個陣營。凱薩就類似於巴勒斯坦解放組織
，希望透過政治與外交解決長年的以巴問題；柯巴則類似於
哈瑪斯，認為必須以武力將以色列驅逐或滅絕；城池中人類
則是以色列，將自己與外界的各種危險隔絕開來，但依舊不
放棄奪回他們認為屬於自己的東西；至於那個軍火庫，自然
就是以色列與哈瑪斯背後各自的金主。電影上常引述的一句
話：「槍沒有殺人，都是人殺人。」軍火庫的槍砲沒有立場
，雖然會隨著使用它的對象不同，而有不同的輿論與觀感差
異，但終究都是用來殺人與侵略。不管是聖戰，或是防衛，
不可否認的，情勢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止戰時機，現在雙方靠
的就是信念在支撐，那個虛無的信念，不斷地鬥爭下去，不
斷地塗炭生靈。

不管是決戰猩球（浩劫餘生）系列，或是活屍電影，其實反
映的都是人性與社會現狀。這些題材中的人類為了生存，理
所當然地消滅異己，因為不管是猩猩或是活屍都是「非我族
類」，可不帶憐憫與愧疚地屠殺。【活屍禁區】最後，男主
角看著那些開始擁有自我意識，不再被煙火迷惑，懂得組織
、使用武器的活屍，說了一句話：「或許他們也像我們一樣
，只想找個安身之地。」第一次看覺得也太矯情，但隨著年
紀越大，越覺得這也不失為讓自己從枷鎖中解放的機會。

因為主角是凱薩的關係，續集中人類文明已經近乎毀滅，但
猩猩的戲份仍集中在舊金山一帶，其他城市也樣有動物園、
或是動物實驗室，那些猩猩的命運是在人類滅絕前就被屠殺
？或是也透過空氣感染了病毒而進化？那麼在非洲的那些野
生猩猩們，是否也有進化的機會？如果非洲的猩猩依舊維持
原始的生活型態，那麼牠們是否也會走上被文明猩猩奴役的
路呢？

雖然第三集應該還會有一場人、猿間的大戰，但人類的命運
已定，然而，猩猩的文明發展短期內又能進步多少？本集中
凱薩的妻子顯然因為生產而感染病菌生病，所幸凱莉的抗生
素才能痊癒。不知道劇中的猩猩是否會使用草藥？因為真實
的野生猩猩會依據經驗，攝取特定植物，好緩解生理上的不
適。從莫里斯開始接觸比識字、書寫更進階的知識來看，雖
然要一步升級到製造成藥是不太可能，但學會使用人類遺留
下的東西相信是沒問題。（柯巴看過一次就會用槍了）

凱薩與馬爾康道別後，馬爾康消失在陰影之中，象徵著人類
時代的結束，凱薩回頭，似乎想從人類的歷史中尋得一些啟
示，在帶領同胞走向未來的路上時，可以時時警惕自己。畢
竟人類從未自過去學到教訓，猩猩開戰的行為已經證明，自
己與人類無異，但若能從歷史中獲得啟發防患未然，凱薩就
能證明猩猩確實比人類更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