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adoxical paradox

昨晚在discovery看完了。看完的心情其實挺複雜的，這部紀錄片
的內容帶給我的感受就如同主角提摩西本人一樣矛盾。其實，我真
的不認為提摩西的做法是正確的。當然，因為他獨特的作風，帶給
世人更多不同以往的視野與角度看待大自然。因此，他留下的紀錄
非常珍貴。然而我在看這部紀錄片時總是會有一種感覺就是，提摩
西雖然很清楚他在做什麼，可是我卻不覺得他知道自己要什麼。

片中我最認同的是阿拉斯加的原住民所說的，就他們民族而言，灰
熊是敬畏且神聖的，原住民尊重牠們，但絕不侵犯牠們的領域與生
活，因此在他看來，提摩西的舉動反而是對灰熊的大不敬。當然，
原住民的這個觀點或許包含了一些萬物靈性的神祉崇拜的部分，但
你能說這個觀點沒有他的道理嗎。因為這又讓我想到之前看過的【
暴力黑猩猩】的節目，節目中提到說，不管觀察人員多麼的小心、
多麼地極力湮滅人類曾經存在的痕跡，但那個影響其實打從人類進
入叢林時就已經造成了。或許，說得坦白些，打從人類文明發展開
始，整個生態網絡就已經改變，並且隨著人類侵略性的增加而變化
越大、越急遽。

片中提到提摩西曾度過一段迷惘、不知所措的荒唐時期，直到投入
灰熊的保育工作才讓他的生活走上正軌。提摩西不時表露他對人類
世界的恐懼與失望，以及在灰熊世界中的平靜與自在。看影片的當
下我就在想，提摩西是否是一個挫折感很強的人呢？在人類社會中
嘗盡挫敗，可是一但來到無人之境，一個只有零的地方，一點點來
自大自然的回應或許就可以成就他的自信。因此，從他自拍的影帶
中看出，提摩西享受那種掌握的感覺，掌握鏡頭的方向，掌握與他
共處的生物。

我想提摩西心裡應該一直都很清楚他再這樣下去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雖然片中剪輯不少提摩西的「如果我死了…」的宣言，但他不是
一個刻意找死的人，但是卻又清楚他可能會死於熊爪之下，這非常
矛盾。我總覺得提摩西並非生活在國家公園中灰熊世界，而是他心
中的灰熊世界。我一直覺得提摩西有種自溺的特質，他用他絕對主
觀的視野看待人與熊、他與熊、熊與他或是雄與熊之間的種種關係
。在他眼中灰熊是絕對神聖的，凡是與灰熊主義違背者皆是罪惡。
他厭惡人類侵犯灰熊，也許也因為這樣，他想把自己變成一隻灰熊
，然後親近牠們、碰觸牠們。雖然提摩西說他在那裡找到平靜，或
許是，但我總覺得哪只是他對於免於適應人類社會的平靜，在他深
入灰熊生活時，心中多少都是充滿著自我價值與定位的矛盾吧。提
摩西的朋友說，他一生只在乎兩件事，一是灰熊，另一是出名。因
為如此，提摩西的自拍影帶中，不時有因為不滿意鏡頭而一再重新
拍攝的情況。雖然與人類社會疏離，他依舊希望獲得重視。

這部紀錄片的製作人在過程中下了一段註解，他說：「雖然提摩西
總說灰熊們有多麼接納他，而他又多了解牠們，但我卻只從灰熊的
眼睛中看見大自然的冷酷。」我想這對這個故事而言是很貼切的，
尤其對於脫離野生生活的人類而言更是。提摩西雖然連續十多年從
是他稱作為觀察、保護灰熊的工作，然而其中的重點是，我覺得提
摩西太過一廂情願並且浪漫主義。他真正明白灰熊的思考嗎？他真
正明白可為與不可為的界線嗎？而他確實接受灰熊也會有凶狠殘暴
的一面嗎？他的朋友說，提摩西之所以選擇灰熊，或許正是那股危
險感吸引著他，我想中間勢必包含了處理危機後的成就感與控制感
。說真的，即使是提摩西，人類都仍然太自以為是了。

故事中還有一位女性，是提摩西的女友艾咪。有批評者認為是提摩
西害死了艾咪，但他們的友人駁斥這樣的說法。其實，我贊成他們
友人所說的，艾咪身為一個成年人，我想她是知道她在做什麼，誠
如他們的友人所說，艾咪深愛著提摩西，因此直到灰熊攻擊提摩西
的最後一刻都不願離開他的身邊，持續反擊直到她亦命喪熊爪之下
。就這點來說，我想我欣賞艾咪勝過提摩西，提摩西確實熱愛生命
，但我不能接受他不時將死亡掛在嘴邊，這總讓我覺得他潛意識中
是否暗自期盼他有一天可以死在荒野，以逃離這個他稱之殘酷的世
界。

至於提摩西是否必須為艾咪的死負責，我想這也是無從解答的問題
了。從片中的一些訪談以及提摩西的一些言談與思考來看，我深信
提摩西本人擁有吸引女性的特質，那種不顧一切的浪漫、反叛卻又
童真的性格，我想都讓他身邊的女性對他崇拜又憐惜，片中除了艾
咪之外，還有出現一位提摩西的前女友，以及一位靈魂伴侶的紅粉
知己。就好像灰熊之於提摩西，而提摩西之於這些友人一般，提摩
西確實深深吸引著他們。片中友人說，艾咪的死並非提摩西的錯，
而是灰熊的錯。說真的，我完全不認同這句話。對於兩個可以說是
擅自闖進灰熊生活的人而言，他們遭到灰熊的攻擊要如何說那是灰
熊的錯？不少批評者直指提摩西的行為是咎由自取，這話說的很重
，但我想這並非完全不正確。

看完這部紀錄片，對於提摩西這個事件很難有個明確的定論。我想
他確實是個充滿熱情並且確實實踐的人。我不覺得這是一部訴說大
自然真實面的故事，畢竟補殺獵物是正常的，只不過這次獵物換做
是人類，或許也是這樣才會造成這麼大的迴響吧，其實，人只有在
自己的巢穴才能安坐食物鏈頂端。然而，真如同紀錄片製作人所說
的，這是一部訴說一個人發掘內心、靈魂的的影片嗎？嗯，或許是
吧。只是我不覺得有一點感動，當然也不至於幸災樂禍，畢竟不管
是人或是動物，凡是生命的消逝都是令人傷感的。但我可以確定的
是，提摩西的死已經為他的行為負責了，然而他卻無法對殺死他的
灰熊負責，因為他，灰熊成了眾矢之的的殺人兇手，這絕非提摩西
所希望的，而提摩西在進行這所有行動時，是否曾經思考過這樣的
可能性？其實，如同看其他紀錄片一樣，我得到的依舊是謙卑。我
完全認同提摩西的精神，但是完全反對他的做法，在我看來，我覺
得他擁有謙卑的心，卻沒有克制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