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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於原始格林童話的設定,本片將葛蕾特改編成了姊姊,而韓賽爾則是年紀相差不少的弟弟。電影整體的氛圍與故事發展,讓我想起了2015年的【女巫】一片,有種為女巫去污名化的感覺。【女巫】並非邪惡或是誘惑淫亂的,而更像是在述說女性的成長蛻變、自我覺醒的狀態。不過,比起【女巫】一片的猶如象徵女性解放的結局,在本片中則沒有那麼武斷,畢竟這個擁有自我的這個自我,是好是壞都還是必須取決於你的作為。

《粉紅色帽的女孩》

一個粉紅色帽女孩的傳說貫穿了整個故事,也跟所有的故事一樣,流傳下來的版本不完全是真實的。他們說,女孩一出生就病重瀕死,父親為了女兒求助女巫,女巫帶走了女孩的疾病,卻意外讓女孩擁有了魔力。他們說她是最美的女孩,也是帶來厄運的女孩,於是她被遺棄在森林裡,成了森林中危險的存在。

然而,在電影最後,從女孩母親的口中得知了另一個版本。相同的是,母親認為女兒是一切厄運的來源,然後將她遺棄在森林中。但此後,母親卻仍擺脫不了女兒的糾纏,母親抵擋不了誘惑,為了獲得魔法,她必須克服她的弱點─孩子。於是她將他們一一吃掉,得到了她渴望已久的力量。

粉紅色帽的女孩雖然是故事的主角,看似推動了一切好的與壞的,但其實那都是別人口中的她。我們永遠無法得知,她是不是真的擁有魔法?她是不是真的是個內心邪惡的壞胚子?她是不是真的成了森林中駭人的女巫?又或者,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孩子,是一個被投射需求的物體,還沒來得及說自己的故事,就消失在森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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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女巫》

電影的最後,揭露了壞女巫的身分正是粉紅色帽女孩的母親。她將丈夫的死怪罪在女兒頭上,因為「別看她那麼漂亮,她可是一肚子壞水。」隱約洩露了母女在生理競爭上的微妙心結。而母親將最後的「墮落」或是「解放」,再次歸咎於女兒的糾纏,摧毀了她的意志力。在她還是母親時,孩子是她的一切,但為了孩子她也犧牲了一切。

「沒有小孩該多好?」

「吃了他們吧。」那個聲音說「吃了他們你就解脫了,你就能擁有一切。」

為何壞女巫要誘拐小孩然後殺來吃呢?小孩是讓她轉變的關鍵,是女孩變成母親的關鍵;也是她屢屢必須抵抗的弱點,好從為人母變成離群索居的女巫。「消滅弱點才會使我們更強大」,然而值得反問的或許是,為何孩子是壞女巫的弱點?是仍有些許的母性存在著?還是吃小孩一事成了她自身的迷思,以為唯有如此,她才能繼續擁有法力?

又或者,從來有法力的一直都是母親,而非粉紅帽女孩。她只是在等待突破的契機,對她而言孩子無法讓她為母則強,而是阻礙。

然而諷刺的仍是,法力強大且青春永駐的她,多數時間仍必須偽裝成脆弱無害的老太婆。如此強大又美麗的她,卻還是必須躲躲藏藏,再次將真實自我蒙上一層面紗,這樣的生活真的有比較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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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蕾特》

失去父親後,葛蕾特與母親的關係十分緊張,她連自己都養不活了,自然也無力負擔兩個孩子。親切包容充滿學識的壞女巫,成了葛蕾特沒能擁有的母親,讓她一度忘記凡事都必須付出代價的警惕。

在母親為謀生焦頭爛額之際,葛蕾特擔起母職照顧韓賽爾,在被趕出家門後,韓賽爾更是她唯一的家人。為了弟弟,她必須強壯、不能倒下,縱使難免覺得厭煩,但他們只有彼此。然而壞女巫讓她看見了她的力量以及她所可能擁有的未來。只要妳消滅妳的弱點,妳就能像我一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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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只是作夢,但將韓賽爾遺棄在漆黑的森林中,對葛蕾特而言只有滿滿的歉疚。最終,葛蕾特並未接受壞女巫的邀請,像她一樣「消化掉自己的弱點」,即使她變得更強壯,她還是像過去一樣,選擇保護自己的小弟。但魔力的覺醒,讓葛蕾特不再恐懼這個世界,而是恐懼自己,然而她都同樣害怕一件事,她無法保護她的弟弟。過去的她擔心自己太脆弱,現在的她則是擔心太過強壯而傷害了他。獲得解放的方式不只一種,葛蕾特選擇留在森林裡,讓萬物代替她守護韓賽爾。

相形之下比放兩姊弟自生自滅的母親,以及吃掉小孩的壞女巫都兩全其美得多,但這是不是正確或是更好的做法?沒人知道,我們所能做的就只有接受自己選擇的後果。


歷史上的獵巫是一場延續數百年、揉合社會恐慌與宗教迫害下的大規模悲劇。縱使到了現代社會,凡是發生了人們無法掌控的災禍時,尋找代罪羔羊的心態仍舊是存在的。在過去,這些弱勢的無辜者被視作巫師、女巫、撒旦的使者,順理成章地被處以絞刑火刑。在現今,人們雖沒有舉起石頭或是火炬,烙印在媒體媒介上鋪天蓋地的責難,也足以毀人一生。

在糖果屋的故事中,生活貧苦的百姓唯一能歸咎與切割的,就只有孩子了。為何森林中的壞女巫有這麼多孩子可以吃呢?被遺棄的不只韓賽爾與葛蕾特,父母說,你們自力更生去吧!從此沒了音訊。消失在森林中的孩子,我們寧願相信他們是被邪惡的巫婆誘拐殺害了,也不願面對是自己忽視、捨棄孩子的事實。於是「森林中的女巫」也成了口耳相傳的代罪羔羊,彷彿現代版本的「再不乖就叫警察來抓你!」

非常喜歡本片的美術設計、攝影與配樂。前面的鋪陳都很好,後面從決定反抗女巫到收尾的過程有些草率倉促,壞女巫遇到一個法力強大的初心者,死得莫名其妙,這就有點太公式化了。本片獨挑大樑的蘇菲亞莉莉絲真是近幾年我最欣賞的童星了,她的氣質演技很內斂自然,好適合演出這種黑暗沉重、甚至是略帶腥羶暴力的題材,年紀輕輕戲路就已經打開了,相當看好她的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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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當一個強大的女巫,就要記得擦護手霜喔!w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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